.帝姬推文

偏执病娇男主原来是个绿茶小哭包(完)


很飒的任务者姐姐×她自己养大的病娇弟弟 

慢穿+穿书

他那样的反应,让廖星不知道该怎样做,连之前想好的决定,都有些不知所措。

说是送他们到游乐园拍摄,江茗却一直没有走的意思。

陈念然应要求去坐过山车,廖星和果子做任务,他就远远抱臂看着。

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,身影像是在等待着他们。或者说是,在等待某一个人。

一下午的时间,他只说过两句话。

廖星当时抽到了一张任务卡,看到脸就白了。

“大摆锤挑战”

江茗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,抽走卡片。对着节目组:“换陈念然来,或者可以改成旋转木马挑战?”

节目组早就接了总导演的通知,顺着江茗来,也没反驳,退而求其次地换了陈念然。

陈念然坐上去的那一刻眼泪汪汪:“您真是我亲哥。”

游乐园占地不大,设施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,也不知道节目组从哪儿找来到这么多新奇想法,任务卡一个比一个损。

拍摄结束时,夕阳的圆弧边缘早已隐匿在了远方的高楼遮挡下。

廖星和果子拥抱告别,才说了几句,果子圆圆的大眼蓄起了眼泪,欲掉不掉。

“姜姜姐姐可以再找我玩吗,可以……可以不走吗?”

廖星蹲下与果子平视。

“姐姐就在这儿没有走。”她掏出纸巾擦拭果子的泪痕,笑得温柔耐心。“我也很舍不得你呢,以后姐姐要是有空,就来找你玩,好不好?”

廖星哄了好一会儿,才把小朋友哄上了回程的车,起身松了口气。

“你怎么能骗他。”陈念然在背后悠悠开口,吓了廖星一跳。“果子当了真,你这大忙人却未必有空,没等到你找他多可怜。”

廖星想起一些过去的记忆,望向树下抱臂而立的江茗,沉默着没有回答。倒是陈念然凑了过来,叽里咕噜了一大堆。

“我发现你真厉害。棉花糖做得好,任务还完成的特别快,没想到带孩子哄孩子也挺有一套,果子一天就这么喜欢你……”

陈念然低头笑得揶揄,“……你该不会是,有过带孩子的经验吧哈哈哈哈哈!”

廖星又一次看向树下的那个身影。

她还真有,养的还是个别扭的小孩。

陈念然顺着廖星的目光向旁边看,树下的男子下巴微抬,看着天空,冷硬的面部线条绷得更加凌厉,神色淡漠,眼中情绪难寻。

他的目光所极,是园区的巨大摩天轮。夜幕临近,霓虹灯开启,颜色绚丽耀眼。

……他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。

“诶诶,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啊?”陈念然伸手在廖星眼前晃,拉回廖星发散的情绪。

廖星回以他疑惑的表情。

“我了解我哥,他才不会专门送我,更不可能等我这么久。”

“我一下午都在悄悄看他,十次有九次他都在盯着你看,我就没见过他这么反常!”陈念然情绪激动,声音却压低。

除了刚刚偷看的两眼,廖星整个下午都没怎么敢看江茗,怕的就是目光相接,更怕她自己率先移开视线。

突然听到这么一句,一时恍惚。

廖星想了想刚刚那个问题,她和江茗算是什么关系。

……关系?

廖星想不出准确的答案,反问陈念然。

“江总,他是你哥,亲哥吗?”她现在对这个问题兴趣很大。

“这你都不知道?”陈念然震惊得像是看到了当代山顶洞人。“媒体不都报道过,当然是亲的啊!”

廖星忽然反应过来:“我再冒昧问一下,你们,同母异父?”

陈念然点头。

那就说得通陈念然为什么会是江茗的亲弟弟了。

原剧情江茗亲生父母六岁离异,江茗留在了父亲身边。两年后,江茗八岁,廖星跟随母亲一起到了江家。再过后四年,江家变故破落,她来到了江茗身边。

陈念然十九岁,江茗今年二十七岁,的确可能是江茗同母异父的弟弟。

这么一想,自己和江茗还真是纠缠不清的缘分。

是廖星的时候,在稗城,她第一眼就看到江茗。

现在她是姜梓,明明没有刻意接近,她来这儿的第二天就碰到了。

天地这么大,她偏偏总是走到他面前。

原先她以为是段孽缘,现在恍然想,属实是段不可多得的良缘。

“你还没回答我呢,你们是什么关系,我哥他为什么等你,为什么处处都盯着你 还为你改游戏规则?”陈念然问的八卦。

廖星嘴角扯起一抹弧度,转身向小助理等待已久的车走去。

陈念然追得着急,问个不停。

“诶,你别吊我胃口啊!”

廖星脚步未缓,语气带笑。

“我想追他。”

想追着他走一走,然后告诉他,自己再也不会那样决绝地离开了。

廖星走到小助理的车前,却并未上去。嘱咐了几句,告诉小姑娘不用送她。

“为什么啊姐?”

“过两天你就知道了。”

廖星还想交代两句,小姑娘戳了戳她的手臂,神色慌乱,向旁边使眼色。

“姐,后面……”

……什么?

快速奔跑带来的风掀起廖星的额发,一只温热的手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腕,力道很大。

廖星甚至不用转身,都猜得到是谁。

江茗的呼吸声略重,慌乱地起伏,应该是发现她到了这边,跑过来拉住她的。

……为什么这么急地跑过来,怕自己离开吗?

拉住她的大手微微用力一扯,江茗带着廖星向他的车旁走去。小助理喊了她两声,廖星回头安抚她,以眼神回应。

“我没事儿,你先回去。”

江茗一路拉着她,走的格外快。

夜幕初临,他的身影笼罩在园区院墙的璀璨灯光下,绚烂的色彩不断闪烁。驱不散的,是他满身清寂。

廖星看着他的背影,似乎是比她离开那年更高了一些,江茗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,走得端正,褶皱随走动出现又消失。

廖星望着,似乎便能望穿这九年。江茗一个人,向前走得坚定,走得孤寂。

他一个人,没有她陪他。

他一个人,走了这么久。

廖星被抵在车身,冷硬的弧度硌得脊背生疼。她的手被攥着向上举起按住,腰身被江茗另一只手握住,整个人被江茗圈禁着,牢牢禁锢不得动弹。

廖星视线避无可避,视线先是放在他紧抿的唇线上,察觉不对,才移开对上了江茗幽深的目光,他一双瞳眸原本宛若枯水,不见喜怒,此时却情绪翻滚。

廖星又想避开,却避无可避。

她感觉自己真是怂得过分,本来都说了大话,要来追他,正面碰到了又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来。

……她没追过人,属实不知所措。

“为什么不离开?”他的声线压得很低,清冷如冬日碎冰。

抱着廖星腰肢的手臂收紧,他们靠得很近。

……不离开?

廖星想了很多,可能他会问自己是不是廖星,为什么回来,为什么在这儿?

可她唯独没想到江茗会问这个问题。

如果是问为什么还留在这里都还好,可他偏偏说的是为什么不离开。

就好像,江茗在给她机会离开一样。

莫名的,令她心头发酸。

廖星对上那双低垂的眼,浓密纤长的睫毛在江茗的眼下笼成一片阴影,更添几分阴郁。

心跳声重而快,廖星深呼吸整理情绪。

她望向江茗的瞳眸,目光坚定。

“为什么不离开?”没有听到她的回答,江茗又重复了一遍,握住手腕的力气加重了几分,他的呼吸很重,胸口不断起伏着。

手腕被捏得发痛,证实江茗此刻翻滚着的复杂情绪。

廖星镇定回望。

“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。阿茗,对不起。”她之前设想过无数种自己对江茗说的第一句话。没想到到头来,还是一句“对不起”最先说出口。

迟了很久的这句道歉,不仅仅是之前的狠心离开和江茗因她而发生的意外。还有十五年前,她第一次见他就无休止发生的欺瞒。

总是在失约,总是让他失望。

所以她想坦诚对江茗,也对自己,用余生去践行。

这三个字轻飘飘的,积蓄的却全是她心中所想。

那些等待他们的,厚重的未来,就从这句道歉开始。

“你不用回答。”廖星又说。“我还有一个问题。你……”

她停顿了两秒,似乎是在斟酌。开口的时候,声音颤得厉害。“你喜欢我吗?”

“现在,喜欢我吗?”九年的时间,还喜欢她吗?

江茗唇瓣开合,原本冷厉的脸庞因为怔愣填了傻气,眉头紧皱。

“什么意思?”声音很轻,几乎是呢喃着说出口的。

……他急需廖星更多的话语来证明他的猜想。

曾经幻想出的无数次决绝重逢,狠心的偏执想法,在此刻,都因为这简单的问句开始溃散、湮灭。

……喜欢她吗?

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?

姐姐问的这句话,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吗?

他的指尖颤抖,叫嚣着的情绪几乎要破出一个洞,吞噬掉怀中的女孩。

然后,吻落在他的唇上。

一切情绪奇迹般地平复,只留下黑夜中两道交错的快速心跳声。

25

廖星倾身印下的这个轻柔的吻。

既是安抚,又是表露心迹。

“阿茗,我活了很久,久到自己都记不清我多少岁了。所以,其实我已经算是个老太太了。和别的老人一样,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回望过去,做什么事都没有兴趣,总是慢吞吞的。”

“很抱歉,这样慢吞吞地喜欢你。”廖星将语速放得很慢,坚定地说,再不带一丝一缕逃避。

“我不知道喜欢的定义是什么。但是现在,我觉得,我很爱你。”

“你呢,还喜--”还喜欢她吗,会不会心死,只剩下怨了?如果是那样,自己又该怎么办?

剩下的话被滚烫发狠的吻打断,辗转之间,江茗已经将答案告诉了她。

喜欢,很喜欢。

而且喜欢的可能比他自以为的还要早。或许十二岁第一次见她,“喜欢”就已经在悄悄滋长了。

半晌,江茗缓缓退开,伸手环抱腰身,头贴在廖星发侧喘着气。

他好像格外喜欢这个动作,脆弱彷徨,惹人怜爱的乖巧模样。

廖星伸手,一点一点轻抚着他的背脊。

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,现在我要回答你的问题了。”

被江茗抱在怀里,她的声音很闷。

“今天是我回到这儿的第二天,我没想过离开,原本就是要来找你的。我不会离开的。”

“如果我就这样走了,就再也没有你了。再也碰不到,我这么喜欢的,像你一样的人了。”

江茗的怀抱宽厚温暖,驱散初夏夜晚的微冷。什么也不再问,他只是叫她:“姐姐。”

与少年时清亮的声线不同,现在的声音更加低沉磁性,阔别多年的称呼一出口,满是缱绻。

“我们回家吧阿茗,你带我回家。”

“好。”他点头。

多年前,姐姐牵着他的手走回家。

现在,换成他牵姐姐的手了。

兜兜转转,十五岁时和姐姐一起在游乐园过的那个生日,在摩天轮上许下的那个愿望。

他还是实现了。

……姐姐,这一次,别再不要我了。

开车回去的路上,廖星好奇地问江茗,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。

“电视剧不都应该是几十集都发现不了吗?”

江茗目视前方,指节在方向盘上轻叩,抿着唇线。

“太熟悉了。”他说。“我了解你的每一个习惯,知道你仓皇失措的样子。”

他们相处这么多年,更不论每夜梦里她都出现的身影,还有看见眼前这个人时,与灵魂联系般的不住心悸。

所以他一眼就能认出她来。

“我问名字,也只是想让你有更多动作来证明我的猜测。你紧张的时候,手上一定不会停下来。”

正好,廖星当时一直在揉果子的头发。

还有这整个下午,他一直在看她,无数个微小细节连在一起,证明了心中所想。

廖星点头。

熟悉的两个人是瞒不过对方的,阿茗说的很对。

“姐姐,那你呢?”

“我吗?”廖星看着他的侧脸。“你变了很多,但又好像没有变。”

红绿灯间隙的时候,江茗扭头,廖星笑得温和柔软。

他听到姐姐的声音,柔和得一同往昔。

“我是专门回来见你的,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。”

初夏的晚风不知疲倦地在小巷穿梭,街道上车流不息,行人络绎不绝,世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。

心脏跳动声剧烈。

是阔别已久的心动。

“对不起,因为害怕面对没有第一时间来见你。”廖星眼中沁满歉疚,她怕后知后觉的自己走向江茗,可他已经不在那里了。

“不用道歉。”我没有怪你,姐姐。

绿灯亮起,车流穿梭,江茗收回目光,望向无尽的远方。

不用说对不起,不要愧疚。

他没有埋怨过她。

他只是,很想她。

廖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就像很多年前。她最爱对江茗说些生活中的小事,江茗也像现在一样,坐在一旁聆听。

兴许是奔波了一天,也可能是江茗在身边格外惬意,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。

醒来的时候,已经到了公寓。

黑白灰基调的装修,房间里的东西放得很少,精简干练。

很像江茗的性格。

廖星站在阳台上远眺,回头笑说:“我还以为你会住在山上的别墅里,就像小说里的霸总一样。”

“小说不可信。”江茗拢起她飞扬的发丝。“去洗漱吧。”

廖星点头,又迟疑。

“……不过,我没有换洗衣物。”她在太阳底下跑了一天,衣服都是汗意。

江茗垂眸看她,眼底沁进月光,目光柔柔。他牵起廖星的手,带她一路走到衣帽间。

“从你的衣服里挑一件吗?”

他没有回答,眼神示意廖星打开一旁的隔间。

廖星转身。

不是江茗的衣物。

……是她曾经在稗城的衣服配饰,还有一些没有开封的新衣物,都是她的码,很齐全。

江茗从背后将她虚虚拥入怀里,心跳的频率一点点贴近廖星的背脊。手擦过怀中女孩的腰际,指尖点上了衣架。

“这是你以前买的,我记得每件你都很喜欢。”

廖星转头看他的侧脸,鼻梁挺直,睫毛纤长浓密,神情专注淡漠,冷硬中透出几丝阴郁。

后退小半步贴上江茗的胸腹,廖星沉下心去感受他心脏有力快速的跳动,还有江茗略高的体温,暖烘烘的。

……就算神情冷淡,但还好,他的热烈一如既往。

她抓住江茗举起的那只手,指了指一旁那些崭新的衣物。

“那这些呢?”

廖星没有立刻听到答案,身后的人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肩,声音郑重。

“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,我在等你。”不止这些,还有她生活需要的一切东西。

他相信姐姐会回来,所以要准备好一切,等她回来。

……

滚烫的思绪在心间碾了又碾,心酸的情绪在身体游走,挨到眼睛时变成雾气,在嘴边滚了几圈,最后只化作一声平淡的“嗯,我回来了”。

廖星依靠在灼热的胸膛同他一起沉默。

半晌,她忽地轻轻笑了一声。

“笑什么?”江茗问她,轻柔温和。

“其实你不该告诉我有衣服。”她缓缓挣脱怀抱,面向江茗,满是笑意。“没有的话,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穿你的衣服,比如你的衬衫?”

江茗愣了一下,旋即浮起一抹清浅的笑。

“是我考虑的不周到。”

时光打磨下,他的脸庞比往日成熟不少,笑起来却似乎是回到了从前,温软又和煦。

廖星感到有些脸热,不敢再看,抓起几件衣物。

“那我去了。”

江茗点头,目光一路跟随廖星的身影,直到浴室的门关上,怎么也移不开。

看不到她,心脏的跳动透出几分慌张。

其实他刚刚撒了谎,不全是那些原因。

房间里的那些东西,都是廖星的气息,就好像她一直守在自己身边,从未离开过。

26

夜幕正深时,公寓里极安静。

廖星先前将江茗按在了身旁,盖好了被子,又乖乖平躺在他身侧,小手拉住了他的手腕,轻声说了句“睡吧”。

现在应该是已经睡着了。

江茗面向她侧躺,眼睛一直未曾阖上,他的心口被一种名叫“满足”的情绪缠绕,怎么也没有睡意。

……怎么可能睡得着呢?

他怕一闭上眼,就像曾经无数个类似的梦境一般,醒来时,姐姐就不见了。

身侧的人呼吸平稳,胸口有节奏地起伏。

黑暗中,廖星的脸部轮廓看不清晰。

江茗轻而缓地贴近嫣红的唇,却在仅余两指的距离下停了下来,廖星的呼吸打在他的鼻尖。

……他发现自己惯会做这类事,趁廖星不备,悄悄靠近她。

好像是习惯了,总害怕廖星发现,会讨厌他。

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后颈,用力下压,软而暖的唇瓣相触。

廖星的唇上还带着点牙膏的气味,唇线绷得很紧,像是在笑。

“迟疑什么?要亲就亲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划过水面的羽毛,夹杂着浓重的笑意。

重重印了几下,廖星松开了手。

“我也睡不着。”她说。

“我还以为……”

“以为我睡着了?我装睡很厉害的。”廖星笑,看他的眼神有些幽深,像是想到了某个相似的夜晚。

江茗调整了一下姿势,头靠在了廖星肩侧,一只手环住了腰,另一只则还被廖星抓在手里。“为什么睡不着?”

“和你一样。”

廖星拍了拍江茗抱住自己腰身的手,覆了上去。

“这次是真的,睡吧。”

睡吧,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告诉阿茗呢。

廖星醒来的时候,太阳早就升了起来。昨晚失眠太久,睡得晚起的也就晚了。

公寓里没有江茗的身影,只有一张便利贴。

“公司有事,我去一趟。用不了太久,等我回来给你带早饭。”

廖星撩了一把滑落的发丝,将便利贴对折一次,放进了手机壳的夹层里。

节目拍摄时手机开了静音,廖星没注意看,现在一打开,除了小助理的两条信息,全是王哥的电话与信息轰炸。

廖星一眼晃过去,回了一条信息过去。

“怎么了呀王哥?”

信息回的很快:“小祖宗你又在那儿!”

廖星勾起一抹笑,回:“吃天鹅肉呢。”

“?”

“发个定位,我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有。”

廖星发了过去。

王哥:“十分钟。”

廖星看了眼时间,干脆披了件外套,戴了包里的口罩遮住脸去楼下等王哥。

出乎意料,门被从外反锁了。

廖星用力按压了几下。

阿茗为什么要反锁,是下意识的习惯还是……

别的原因?

廖星握着把手想起了白城那间小出租屋,想起江茗索要的高考结束后的礼物,想起锁链,想起黄色玫瑰。

江茗还是江茗。

温柔又偏执。

廖星垂眸思考,像是下了什么决心,轻吸了一口气,掌心白色精神力流转,门缓缓打开,她走了出去。

王哥应当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,的确只是问了句便准备离开。

“哥,等一下。”

“又怎么了?”他回头。

廖星神色严肃:“我可能,以后不会再做这一行了。”她想先告诉王哥,至少不能就这样不打招呼地离开。

代姜梓,说一声再见。

“别来这招,你又惹了什么麻烦?”王哥语气满是嫌弃。

“没惹麻烦。”廖星望向他的眼睛。

“你认真的?”王哥看着她的表情,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,正色反问。

“嗯。”廖星点头。“我准备去世界各地旅行,要是江茗答应的话,我会和他一起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还以为你之前是哄我玩来着。没想到还真让你给得逞了。”王哥唏嘘。“你们认识多久了?”

要是刚认识没几天,可不能让他家姑娘随便跟着人跑。

“嗯……差不多十五年了,有一段时间断了联系。”

“这么长?我怎么没听你说过……”王哥小声嘟囔了两句。“行吧,你也有自己的打算了,不想干这行咱就不干。那么多大好前程呢!”

他冲廖星笑了笑,挥手告别:“行了上去吧,这儿风大,我也走了,回去合计合计你解约的事儿。”

“哥,谢谢你。”

王哥转身的动作顿了顿,背过手摆了摆,向停靠在远处的车辆走去。

风吹得人眼睛生疼,他偷拿手背胡乱地抹了几下脸,抬头望天小声嘀咕。

“这孩子……”

和王哥大概聊了二十来分钟,上楼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。廖星想,不管江茗现在还有没有回来,他都会发现自己出去过。

她明白江茗在顾忌什么。

公寓的门没有关,玄关处有些凌乱,地上散落着早餐打包盒,孤零零地。

能够想象出,或许就在不久前的刚刚,它们从错愕的江茗手中滑落的模样。

廖星轻轻带上门,她听到了江茗的声音,从书房传来。

他的声音颤抖,情绪起伏很大,廖星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。

他很害怕,因为自己不见了。

“去找!附近的监控……”江茗慌张得厉害,甚至没注意到廖星的脚步声。

“阿茗。”

廖星站在门口,与他四目相接。

电话里的人声问个不停,微弱的声音在房间回荡。

不过几秒时间,江茗已经紧紧抱住了廖星。他呼吸粗重,心跳重得似乎能听到急促跳动声,手臂抱住了廖星的肩,收得很紧。侧脸与廖星头顶发丝相贴,久久无言。

廖星回抱他。

“对不起,阿茗。我知道这样不对。”明明知道你那么害怕,自己还要擅自离开,她知道这样不对。

“我想告诉你的是,你困不住我的。我如果想要离开,你是困不住我的。”无论是什么禁锢,锁链抑或囚牢。

但是……

“但是你不要怕,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不要患得患失,她不会离开。“我不会走,因为我自己不想走。”

江茗困不住她,又困得住她。

她能挣脱一切束缚,但她甘愿被囚。

廖星右手柔柔地拍江茗的背,小声地一句又一句,不厌其烦地哄着怀中的人。

……

良久,江茗放开了她,垂着手站得尤其乖巧。

廖星仰头,他鼻头很红,眼角也有湿意。

廖星浅浅地笑。

……她的小阿茗找不到姐姐,都快急哭了。

“哭什么?”她手摸上了江茗的后颈,踮脚凑近。“怎么还像孩子……不要哭了,好不好?”

她耐心又温柔,像在哄一个没吃到糖的孩子。

唇贴上江茗泛红的鼻尖,然后在脸颊游移,缓缓地吻掉了他眼角的湿意。

江茗很温顺,怔怔地任由廖星吻她,情绪平静了下来。

廖星贴近江茗的唇瓣,吻了吻嘴角。

她笑眼弯弯:“是我不对,可不可以原谅姐姐?”

江茗依旧没发话,廖星也不敢猜到底是原谅还是不原谅。只是笑着看他,覆在后颈的手悄悄伸了个指尖摩擦江茗的头发。

腰肢被精壮的小臂紧抱,廖星被抱起,心惊之余下意识抱住了江茗的脖子。

身体腾空,廖星被安置在了书房的桌子上,桌面上不少东西被碰掉,发出清脆或沉闷的响声。

因为坐在书桌上,她现在比江茗高了一些,双脚离地的感觉不太好,廖星想要下来,无奈江茗的双腿抵住了她的,一只手还牢牢禁锢了她的腰。

她低头看见江茗喉结上下滚动,眼底情绪翻涌。

他的唇很灼热,烫得廖星一哆嗦,撑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瑟缩。

江茗前进了小步,挤进了廖星的腿缝,亲吻的间隙仰头看怀中的人,眼角湿意早已褪去,可眼尾却还是愈渐发红。

似乎是抬头不舒服,江茗单手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,额角的汗珠顺着脖颈流至锁骨,再向下掉落进胸腹。

吻持续的时间很长,结束的时候廖星喘着气,靠在同样气息不稳的江茗身上。

“我以为你又要走。”他说。

“不会,不会再抛下你走的。”

“姐姐不会再走了,是不是?”

廖星沉默,没有回答。握在她腰身的手紧了许多。

“……姐姐?”

廖星的声音很轻,贴在江茗耳边。

“阿茗,遇见你之前。我已经走过了好多好多个世界。记得你生日我们去游乐园吗?我在坐旋转木马,你在望着我,我那天特别开心。那一次,是我最动摇的一次。”

“撇去阴暗面不谈,不同世界,其实都有美丽的地方,那些山,那些水,还有那些人。有时候时间过得很慢,阳光很好,我甚至在想,其实站在这儿,一直望着远方也很不错。”

“但是我…”

她停顿了一会儿,似乎在想应该怎样开口。

“但是我还是想回家,我想带着你一起回家。我们可以去看中央广场那个傻掉牙的雕塑;去看我高中校园那颗四季都掉叶子的榕树;去看看楼下爱蹭人手心的小白猫;去看看我的父母,然后告诉他们--”

“告诉他们,你是我打算相伴余生的人。”

廖星退开,微微低头看江茗的眼睛。

“阿茗,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?”

27

回家,和姐姐一起?

可以吗?

江茗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,胸腔又闷又酸,搭在廖星腰侧的手指僵直。

“我……”

他可以,怎样都可以,只要是和姐姐。

廖星轻推开他,在江茗面前站直,微微仰头。

她的右手搭在江茗的脖颈,额头轻触他的脸颊,缓缓地摇头。

“你的身体里有我的精神力,我有办法把你带回去,所以阿茗,不要怕。”她声音柔柔。“但是……”

“不用急着回复我,你有自己的选择。好好地想一想,要想清楚,阿茗。”

廖星的耳畔是江茗一声又一声起伏的呼吸声,沉稳的让她静下心来。

“如果和我走,你就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。一个陌生的,没有熟悉的亲人朋友,没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的地方。而且,你没有了反悔的选择。”

她一点一点地给江茗低声道,她想告诉他这样一个决定如果做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境地。因为廖星自己就再清楚不过,在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中生活,小心隐藏自己的秘密,一点点融入,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。

不同的是,自己是孤身一人,但江茗有她。

“好好地想一想,阿茗。”这实在是一个重要的选择。

她用指腹触摸江茗的发梢,等待着江茗的回复。

“我想好了。”

“这么快?”廖星退后看他嘴角浅浅的笑。“想好了?答应我的话,你就什么都没有了,只能和我一起从头开始。”

江茗点头。

“听起来很好,我只有姐姐了。”

他只有她,像一句甜得发腻的情话。

他好喜欢。

廖星的脸升腾起热意,掩嘴不自然地咳了咳,点头应和,旋即蹲下身捡桌子上刚刚掉落的物品掩饰窘态。

江茗也沉闷地笑了一声,蹲下和她一起收拾。

廖星没什么章法的胡乱拿。

笔、文件、盒子……

廖星的手突然顿住。

铁盒的模样很熟悉,是在白城的时候,她用来放小东西的糖果盒。此时因为掉落摔开,漏出了里面各种颜色的方纸。

“阿茗,我出去一趟。”

“阿茗,我去买菜,你再睡一会儿。”

“姐姐有事去临市。”

“小阿茗,姐姐要去隔壁市一趟……”背后还画了两个Q版廖星与江茗。

廖星的手指一次次擦过便利贴,停在了最上面的一张。

“阿茗要好好的。”

她翻转到背面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这是她留给江茗的最后一张纸条,最后一句话。

在那个有着冰凉晚风的夜。

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按住了廖星的指尖,拿起了糖盒。

“我来。”

“快去吃早饭。”突然,江茗好像记起起了什么,补充道:“虽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,但应该没有撒出来。”

廖星揶揄的笑。“啊,不小心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拉起江茗的手。

“等一会儿再来收拾,现在和我一起去,我记得你昨晚也没吃饭。”廖星想起昨天中午在和懿看到江茗的时候,突然道:“昨天中午你好好吃饭了吗?”

江茗:“……”

廖星眉头皱了起来。“昨天早上?”

“……”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太擅长在廖星面前撒谎。

“前天晚上呢?”

“吃了。”江茗立刻回答。

廖星难得被他气得说不出话,半天挤出来两个字。

“能耐。”

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原文里江茗的结局,只活到了二十五岁,死于胃癌。

廖星担心的同时不免庆幸。还好,江茗现在好好地站在她面前。

小米粥还是温热的,盛在碗里打着圈儿地冒着热气,廖星监督着江茗吃盘子里的虾饺,一边小口地低头喝粥。

中长的头发没有束起,廖星向耳后别了好几次,却总是滑落下来。

频繁的动作让江茗都停下来看着她。

廖星注视了一眼他衬衫的袖口,忽然笑了,摸了一下他的头说:“吃你的。”

她起身离开了一会儿,回来的时候,鬓边多了一枚发夹,手心里捏着一对袖扣。

廖星是昨晚在衣帽间偶然发现的它们。

江茗已放下了筷子,坐在餐桌旁看廖星向自己走来。

廖星半跪在了江茗面前,牵起他随意搭在腿上的手,小心地替他扣上。

江茗沉默良久,倏地问:“像不像一对?”

“像,特别像。”廖星回他。

她知道江茗在问什么。

她先前撒了谎,其实,真的很像一对。

廖星起身:“阿茗。”

“嗯?”

“吃好了吗?”

江茗点头。

廖星笑着拉他站起来。

“那就好,现在,和我一起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。”

江茗没反应过来:“你生病了?”

“我们去看看你的胃有没有好好工作。”

检查的流程不算太麻烦,只是从公寓到医院的路上,江茗的电话响个不停。

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忙,江茗随口说了声自己到医院一趟。助理在电话里简单地给他汇报了一下工作,廖星听到了“绝境”“试镜”之类的。

廖星靠在医院的长椅上等结果,突然记起来,今天就是游戏“绝境”试镜的时间,江茗是要作为评委之一的。

她原本的打算是通过今天这个试镜来见江茗,甚至还设想了江茗认不出来她的情况,可谁知昨天就阴差阳错地碰上了,这个事儿自然而然就被忘了。

江茗没去公司,倒是跟了她来医院。

所以……

阿茗这是算旷工?

廖星倏地笑出了声。

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江茗睁开了眼:“怎么了?”

廖星笑着摇头。

他也没追问,浅浅地跟着笑。突然,江茗的笑容敛起,看向廖星身后,眉头拧了起来。

廖星回头。

两男一女向他们走来,为首的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妇人,穿黑色套裙,妆容精致,眉目间与江茗有几分相似。

……谁?

妇人站在了他们对面,旁边个子稍矮的男子走到了江茗身后,表情尴尬。

“江总,抱歉。陈总当时就在公司……”

江茗没说什么,对着对面的妇人:“您来这儿,有什么事吗?”

语调有些冷硬。

廖星算是明白了,江茗身后的这个应该是刚刚和他打电话的助理,恰巧当时这个陈总在,听到了江茗在医院,估计就来了。

不过……

这个陈总是?

“你好,我问一下,这个陈总是谁啊?”廖星压低声音问江茗身后的助理。

“你不知道?”助理脸上写满了震惊,怎么会有人不知道……

“陈如凝,陈总。江总的母亲啊。”

“啊……”廖星若有所思的点头。

她猜的不错,果然是阿茗的母亲。也是昨天和她一起拍摄的陈念然的亲妈。

……不过,她不是在阿茗六岁时就离婚离开白城了吗?原剧情里根本没出现过,廖星都没听到这个名字。

而且,阿茗好像不大想见到她呢……

在廖星询问的空当,陈如凝已向江茗说了几句话。

和气质相似,陈如凝的语气也偏向端正冷淡,这点上倒是和江茗相像。

做事也雷厉风行,说话半丝不拖泥带水。

“你这两天都不来公司,就是来陪这个小姑娘的?”

江茗不语。

陈如凝打量了两眼廖星,除却样貌,没看出什么过人之处。

“一个小明星而已,又不是向着结婚去,随你。”她顿了一下。

“你能养着个女孩儿也算是好事,这样看你心底的那个女人已经放下了。”

她最是不齿人困于这些小情小爱,没想到自己的亲儿子就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,被所谓的爱扰了这么些年。

她想起几年前重见江茗的状态,当时他颓靡阴暗,麻木不堪的模样,真是让她看够了。

想及此,陈如凝不禁蹙眉。

“我之前说的事……”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,好不容易才寻了个机会与江茗见上,定时要说清楚的。

江茗回望正看着他的廖星,笑了笑,转回摩挲着左手袖扣说:“去那边谈吧。”

……

廖星看着江茗和陈如凝一同走远,乖乖地坐了下来等他回来。

顺便问小助理一些江茗的事儿。

还没等廖星问上几个,好奇心刚被勾起来,陈念然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,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。

“我哥呢?”

廖星看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,估计是知道了信息就急着跑了过来。

她用眼神示意江茗的方向。

陈念然看见两个影影绰绰的影子,总算是放下了心。

他还以为他哥和他妈要打起来呢,吓死他了。

廖星看他放心地蹲了下来,大口喘气,汗水不停地往下流。

廖星好心从包里拿出纸巾,想要递给他。

一只过分苍白的手伸了过来,上面还有交错纵横的青色血管,手的主人似乎是身体不太好。廖星一个不慎,一包纸巾就被抢了过去 指尖还被对方的指腹轻轻擦过了一下。

惊得廖星倏然抬头,面前这个人,长相普通,个子却很高,皮肤白得病态。是同陈如凝和助理一起来的,从刚刚就一直站在角落。

他疯了吧,抢纸巾做什么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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