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了清冷禁欲和尚八次后，我听到了他的心声
穿书后，我凭借读心系统，终于攻略了小和尚。
剧情走到最后，杀死我，就能成就大道。
他选择夺下我的剑。
我看着他，笑得惨淡：
“读心系统的宿主，其实是你。”
00
系统：宿主请注意，请攻略目标白……
系统话音未落，我已经第八次把攻略目标白麟初“噶”了。
系统：警告，重启！警告，重启！重新载入。为目标加载【读心】功能。
于是。
在和白麟初的第九次见面，我听到了他内心的第一句话：【娘希匹的，让你攻略，你倒是攻啊！一言不吭就开杀怎么回事？！】
01
常看穿越文，哪有不湿身的。
所以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一本小说的时候。我不在乎样貌和家世，我只关注一件事：有武功吗？有法术吗？比起谈恋爱，保命技能第一。
好在，我穿越附身的对象，是一个蛇妖，修行千年。
【系统：宿主，您好，为您载入攻略对象。】
我一目十行看完了简介，居然是攻略一个和尚。根据这本小说设定，“我”真是舔狗形的人格。为了助力和尚修成大成，一路被他抛弃、割舍，偏偏，死心眼，为他生、为他死，最后捏碎妖丹，魂飞魄灭。
【系统：地图加载，请攻略目标白麟初……请攻略目标……】
我再睁眼，已经在一个山腰寺庙。男主白麟初因为被妖怪围攻，正缺个“美救英雄”。
【系统：宿主，该您出场了。】
我挑起笑，露出一口小白牙，这么多年了，仙侠剧没白看，虽然不是正道的光，但是，反派的妖，我熟悉。
我跃身而起，悬空而近的时候，与男主白麟初目光相撞——该说不说，长得不错。一眼流连，漂亮得让我心生怜惜。
但是，下一瞬，我就一掌拍死了他。
【系统：警报！警报！警报！重启……】
02
八次重启。
白麟初八次被杀。
第九次重启。
【娘希匹的，让你攻略，你倒是攻啊！一言不吭就开杀怎么回事？！】
【我很好攻略的啊！！】
……
我的大脑被吵得生疼，单手一拍额头，正巧那些小妖攻上来，完全出于下意识，我出手就扫了一圈。
【小女子看着娇柔可爱，居然杀心这么重。阿弥陀佛。】
“你再盯着我，我就拍碎你脑袋。”我笑眯眯的，看着白麟初。
白麟初这会儿只是个普通小和尚，面上虽然煞白淡漠，心底却搅得波澜——【妖怪果然没人性】。
“女菩萨教训的是，小僧拜谢救命之恩。”白麟初作揖，规规矩矩。只是，心里毛躁躁的。
【天啊，我为什么叫她女菩萨啊？！她会不会觉得我轻贱吧？】
我长长叹了口气——系统让我听到白麟初心声，是让我知道丫是个2B铅笔投得胎吗？他凡心大动，真他娘的是后来成佛的大成者吗？！
03
“女菩萨，山中多妖邪。您，您当心些。”
山风猎猎，我在考虑“要不要杀丫第九次”。但是，开口说话的小和尚，眼睛湿漉漉的，明显是想亲近的样子。
【唉，当妖的，茹毛饮血，要是她能诚心修炼，说不定，能成仙入佛，从此不入轮回。】
对啊。
我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白麟初——弱鸡男人都能修成佛，我一个身怀千年道行的蛇妖，难道比不上他吗？
“妖，若想修善成道，如何做？”我问。
白麟初明显眼神亮了起来。“行善积德。”
emmm——
我的第一反应就是《白蛇传》，颇为认同。“你会抓方开药吗？”
04
开药房，第一件事：钱。
乱世，如何挣钱呢？答：要么做土匪；要么打土匪。
事实证明——土匪打家劫舍，是恶；妖打劫土匪，是善。
【女菩萨威武！！】
【女菩萨这招真漂亮。】
每次打架的时候，白麟初的心声像是“啦啦队”，没少吹彩虹屁。该说不说，我还听得蛮开心的。
“喏。”我把一些银票丢在白麟初手里。
【咦，她总把钱财让我保管。她好生信任于我。】
【俗世夫妻都要明算账。她、她，肯定对我有意思。】
我的视线落在白麟初脸上——欢喜连波在他心底荡漾，寡淡无情在他脸上。这小和尚，表面禁欲高冷，怎么……有点反差萌啊？！
我快步走到白麟初前头，头一次，忍不住地抿嘴笑了一下。
05
世人生病，总是求医拜佛的。
白麟初医病，我却看多了这人间疾苦。苦的不是病，而是穷。
乱世当道。
再多的海誓山盟，到了这一刻——
男的抛妻弃子；少的撇老舍幼。易子而食的情况，更是普遍。说实在了，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，我仅在历史书上只言片语见过。
医馆关门的时候，白麟初将门板一块块合上。
“你今日怎的了？”他问得很冷情，声线无情无欲。
“被人心吓到了。”我说。
【世人皆如此。起誓时情正浓，什么话都能说出来。似你这般说到做到的，又有几人？】
白麟初捻了捻灯芯，微微叹气。“怦然心动之际，情真意切，那一刻，是真。”
“只是，往后世事蹉跎。”
“不过，谁说，那片刻的真，就不是真了呢？”
“爱时，付出一切；悟时，放下一切。期间酸甜苦辣，皆是修行。”
白麟初说了五六句，只入我耳；他心中那句OS，却入我心。
我撇开眼神，不由地咳嗽了一声。学着他冷淡的语气。“你一个和尚，凡事倒是通透。”
白麟初的心，好似变成了丝竹声，七零八落的，更像被风吹拂的摇曳灯火。“我，我也不是通透。寺庙的师傅说，只因我未开窍。”
妖类的五觉，胜于常人。白麟初的心跳，擂得像鼓，有点好听。我直勾勾地望着他，此刻，他的心中白茫茫的。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“佛。”他说。
“你的佛，是什么样子？”我问。
“眼中佛，佛似你。”白麟初的声线淡淡的。
柔情万缕，刹那，在我心中绽放。明知，这不过是本小说，这一刻，我却痴心妄想地……把这短暂，变成永恒。
【她，她，她怎么一直盯着我？是要吃了我吗？啊啊啊啊……妖怪怎么吃人？生吞活剥？】
【阿弥陀佛，最好不要嚼。我怕疼。】
我：……
【完了，我、我被女菩萨看得，那处长‘小树苗’了。】
我的无语是母语，目光幽幽往下——
和尚不是禁欲修心吗？哪家正经人被看几眼就……有反应啊？！这该死的小说，是晋江的还是海棠的啊！
06
千江有水千江月，万里无云万里天。
开医馆救人，就好比，滴水救火。白麟初每日累得倒头就睡，再铁打的人，也倒了下去。
说来，也是奇怪。白麟初生病的时候，我听不到他的心声。
铺子里的药，我可不敢随便抓给白麟初吃。知识储备不够，但是，我妖力够。
我坐在白麟初床边，轻轻握住他的手掌，妖力一点点度过去。
很快。
脸颊烧得通红的男人睁开了小鹿一般的水眸。“师傅说，我此生有一劫。遇了情，偿了劫，还了债，消了孽，便可成佛。”
“其实，我不懂。成佛，或不成佛，对这乱世有何帮助。”
“做个医者，对这乱世，不是更好么？”
病痛烧得白麟初整个人热热的。我的指腹摩挲着他的脉搏，突然想起鲁迅先生的那句名言。“有人说过，学医只能拯救人的身体，弃医从文才能拯救千千万万人民。我猜，开悟成佛，以佛偈度化人心，拯救万民，同理吧。”
白麟初笑了笑，“你活得比我更适合做个和尚。你好像，一点不快活。”
活在一本小说里，我能快活吗？！
“你倒是说说，如何算快活？”我问。
白麟初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回握着我。“想快活，就得先会自己骗自己。骗自己在乎身边人、身边事。”
突如其来的温和，包裹在白麟初丝丝缕缕的情绪之下。
我竟第一次不敢看他，
“女菩萨，你为何不看我？”
“小和尚，你应当四大皆空。”
白麟初热的指腹，仿佛带着灼烧的温度，滑到了我的脉搏。“此刻，你在我眼中。”
我回过视线，和第一次一模一样，眼神与他相碰。
一瞬的情迷心窍。
我也记不起来，是谁先吻的谁。可能，是我吧……毕竟，从初中开始，带po的小文章，我也没少看。
尽管，我是理论大师，实操新手，但相比一个小和尚，很是够用了。
情欲，炽热。床笫之欢，诸般滋味皆在其中。
“女菩萨，今夜星光于我作证，我将永远心悦你。”白麟初腼腆地笑，嘴角微末的弧度。“你可有心愿？”
我笑了笑，“我不信这些。这世间事，多半事与愿违。此刻，就很好。”
07
白天，在医馆，白麟初照旧会坐诊。他在开方之际，学会了融会贯通——他自小学佛法、钻科律、读佛典。
一个通晓经藏的僧人，开解人心，最适合了。
求诊的人，越发络绎不绝。医馆的院子，渐渐容不下那么多人了。
我看着众人中央的白麟初——他讲着他的大乘佛经，领着众人坐禅修持。
谁会想到呢？清秀寡欲的僧，入了夜，会是我床帏之中的爱人。
夜幕星河降临。
“你今日怎的了？”爱欲纠缠中，白麟初问得很绵柔，声线有情有腻。
我搂紧了男人的脊背，“被你吓到了。”
白麟初笑，亲昵地蹭了蹭我的唇。“女菩萨，你快活吗？”
“快活。”
白麟初喜悦地咬了咬我的脖颈。“那便够了。”
雨停云歇，两个人均汗津津的。
08
一开始的系统说【请攻略目标白麟初】。
我其实不大明白，做到什么程度，算是“攻略成功”。睡都睡了，爱也爱了，但是，我依旧在这本小说里，依旧是个蛇妖。
是妖，还是人，对我来说，没什么区别。反正，我知道自己不是人妖就行。
五月五，浴兰节，以菖蒲或镂或屑以泛酒。
雄黄酒，蛇的大忌。
看多了《白蛇传》，这点道理，我还是懂的。
这一天。
我和白麟初去了山上，算是采药，也算是“约会”。
“我自受戒，诚心守戒，修持不断，在这山中，一住数年，饮溪水、食蔬果，终日在山林中沉思钻研，寻求自己的心志。”
我听着白麟初说话的声音，他的心声……我有段时间听不着了。“嗯？我乱了你的戒律清规？”
我的反问，有点咄咄逼人。
白麟初握着我的手背，亲了亲，他的脸在阳光下，带着清淡光晕。“繁华人世没让我心动，败落乱世却让我心动。只因，这乱世有你。”
我自认不是爱听情话的女人，这一刻，却明白：我和世间痴儿女没两样。
山，还是初次见面的那座山。
但是，我的心境却天囊地别。“白麟初，你可是在度我？”
“佛不度人，人自度。”白麟初手指轻轻敲着我的手背。“我和你一样，会烦恼、会忧愁、会害怕、会怀疑……”
“一样吗？”我抬眸，望向山脚下——众生渺小，我们的医馆却惹眼。因为，即使白麟初不在，等他授业解惑的人密密麻麻。“如果，他们知道，我是妖；如果，他们知道，一只妖睡了你……还一样吗？”
“白麟初，如果真有那一日，你会斩妖除魔吗？”
“嫌恶与猜忌，是本性。”白麟初回握着我的手。“万爱归一，我眼中，你即众生。”
我没说话，因为，我不信。
这，还是一本小说吗？
我知道，它是。却痴心妄想……它不是。
09
故事嘛，总有起承转合。
我的故事的起承转合，便是……我遇上了比我更厉害的妖。
过了太久寻常日子，我都快忘了，我也是妖来着。一开始，我还杀了白麟初八次呢。
那怪物，是一团黑色的雾气，没有五官。
我纵然化作蛇形，却是被它的锋芒裹挟着，剌得皮穿血流的。
“妖怪！”
“快逃啊……”
四散惊恐中，唯独一袭素衣的白麟初逆着人流。他手上，还提着一包点心。
今日出门前，我们说好了，要买杏花楼的糕点。
怪物见了白麟初，立即调转方向。
我知道，在妖的眼中，白麟初身上淡淡的金色光晕，是绝佳的吸睛——唐僧肉咬一口就长生不老呢。世上做和尚的，但凡有点佛心，都是怪物口中美味的“点心”。
“不能在闹市开打，会伤及百姓。”白麟初一边冲着我喊，一边逆着人群，往山那边跑。
人力所及，又如何抵得过妖魔？
【帮我，求求你了。】
【女菩萨！众生无辜。】
救与不救，其实，不过是一本小说。说实话，我不想救，这世界就算噶了再多人，只要白麟初不死，会一直维持下去。
我只有一个疑问：是只有我噶了白麟初，世界会重启，还是……只要他噶了，就会重启。
这，我不敢赌。那破系统除了偶尔机械音几句，跟玩儿似的。
我这个宿主，做得当真是便宜至极。
正此时。
久违的系统音在我脑海响起：攻略成功指数90%。
呔，这一声，可比真金白银更得我心。
我一咬牙，顾不上受伤，卷挟着白麟初往人烟罕迹的山头飞去——呃，原来攻略一个和尚，前提是：救苍生，度一人。
10
山上，满目皆是虬曲的大树，自然也催生瘴气。
那妖物到了山中，行动片刻缓慢。
毒瘴劈头盖脸，我还是蛇形，皮糙肉厚，是不怕的。白麟初不一样，丫是凡人。
“你，就没什么法器吗？”我问。
白麟初摇头。
“你看家本领是什么？”我又问。
白麟初脸红了红，“念经。”
我无语凝噎了，目光落在白麟初身上，灵光一闪——这家伙虽然这不行，那不行，好歹一身皮肉是行的。只要不噶了他，让他流点血吸引那妖怪，绰绰有余的吧。
妖物眨眼就在我和白麟初躲藏的地方，我来不及和白麟初解释，化作人形，素手一伸，化了一把长剑在手。
“嗐，妖怪。”我的剑耷拉在白麟初的脖颈处，“你是冲他来的吧。”
“你是妖，我也是妖，大动干戈没意思，要不咱妖妖相护一下？”
大概，我前八次噶白麟初太顺手，这一回，他直觉得是我妖性难改。
很奇怪，到了这一刻，我反而听不见白麟初的心声了。
白麟初望了我一眼，脸色惨白，劈手竟夺了我手中的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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