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山匪合计搞点大事,不想我劫个色还劫错了人。不是,这个公子,你咋还起劲了呢?
沈星河是我抢来的压寨夫君。
但我心仪的是他大哥,抢夫君抢错了人,我准备退货上门。
他却衣衫不整地卧在我的被子里,兀自伸着一条大白腿:“你污了我清白,我不走……”
小弟们起哄:“负责,负责……”
……我冤啊。
1
我的二当家小灵通说,沈公子的长相是一等一的好。
威武英俊,气度不凡,乃人中龙凤。
皮肤比馒头白,唇比门前的山樱桃还红润。
我和隔壁山头匪头王老六一合计,他为财,我为色。
干一票!
传说中的沈公子出行很是寒酸。
身边一个仆从也没带,车头坐着一个愣头青马夫。
可怜见的,不是说很受宠嘛,传言果然不可信。
看见我们愣了半天,马夫才结结巴巴开口:“劫财……财,还……是……劫色?”
“劫财!”“劫色!”
我和王老六同时喊出口。
王老六恨铁不成钢地瞪我:“李清梦,你们山寨快转型丐帮了,还有心思贪图美色哪。”
“人家还缺个夫君嘛,沈家大公子和我正般配!”
我绞着手指羞答答。
王老六一副消化不良的鬼样,让几个小弟上前搜刮了对方的财物,最后扬长而去。
马儿风驰电掣地跑起来,留我在风中凌乱。
我看了一眼驾车的马夫,说道,“沿大路往前走,有人接应。”
几个小弟骑马跟在我后面,马夫挺老实,乖乖点头。
我下了马,犹豫了两秒,最后做了个深呼吸,掀开车帘,一步就跨上了马车,下一秒又活见鬼似地跳下了车。
2
“姑娘,你,你,你是谁?”
由于惊吓过度,我说话都不利索了,说好的英俊潇洒的沈大公子,怎么变成了大美人?!
大美人抬眸看了我一眼,一把将我拽上马车,而后缓缓开口,“谁告诉你我是姑娘了?”
不是美女是男的?!
他嗤笑一声,说了句“蠢才”,又坐回对面。
大喇喇翘起二郎腿,和王老六家的母老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哪还有半分娇弱美人的样子。
“你是沈家二公子?”
我的糊涂脑子终于转过圈来。
“算你有点脑子。”他斜眼看我。
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皮肤比馒头白,唇比门前的山樱桃还红润。
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自己的情报有误。
我抢错人了,来的人不是沈老大,而是沈老二。
沈家兄弟盛名在外,一个帅,一个美。
好死不死,眼前这个男人比我还美,这谁受得了!
我气得扑上去想撕开他的伪装,嘴里振振有词,“你是不是戴面具了,你肯定是大公子,快给我看看。”
他反抗,我俩就在小小的空间里缠斗起来。
马车猛的一顿,我没控制住身形,向前跌去。
这小美人被压到我身下。
嘿嘿,小子,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。
双腿一夹,我骑他身上,一顿暴力王八拳输出。
他双腿一抬,夹紧了我的腰,好疼。
这时,马车突然停住了。
前面的布帘被掀开。
“老大,你……口味挺重啊。”
我抬头一看,是二当家小灵通,正以便秘的眼神看我。
她身后,呜呜泱泱都是寨子里的兄弟。
身下是娇喘吁吁的,衣衫尽散的沈家二公子。
兄弟们,你们听我解释啊。
3
呜呜,我压寨夫君的美梦破得稀碎。
发财梦还是要做一做的。
我打算给他老爹写信要赎金。
拿起笔,我犯了难。
尴尬了,寨子里都是职业文盲,一个大字不认识。
还是二当家脑子快,一拍大腿:“寨主,你画啊。”
有道理。
画好后,叫进来一个小弟,我问他:“说说你看到了什么?”
小弟观察半天,得出结论:“寨主画桃符。”
我……
这画送出去会被同行笑话半年吧。
沉痛半天,我还得去找沈家公子。
他倒挺舒坦,霸占了我的老窝,正和马夫下象棋哪。
肩膀上还有只鸽子叽咕叽咕叫。
我蹲旁边看了半天,没看懂。
“有事?”他斜眼看我。
我点头,还有点不好意思:“那个,你能写封勒索信寄回沈府嘛?”
“啊?”美人迷茫。
我更不好意思了:“第一次干勒索的营生,没经验,都不认字,没法写信啊。”
沈家公子嗤笑了一声,挺干脆。
“笔墨拿来吧。”
他撩起袖子,露出胳膊。
比牛奶还白,我咽咽口水,跑了出去。
等我上了个茅房的功夫再回来,他已经折好了信。
“拿去吧,早点送到沈府。”
他的指尖从我掌背滑过,痒痒的。
不是,大户人家都这么客气嘛。
我脸一红,一溜烟跑了出去。
回去说给二当家听,二当家直拍大腿:“寨主,美人计,你可要当心哪。”
二当家真的很爱拍大腿欸。
我拿出勒索信,二当家又拍大腿:“吃了没文化的亏了,万一他通风报信呢?”
嗯,有亿点道理。
这可难不倒我,拿着信我在街上找了个读书人。
谎称自己是沈府家仆,出来采购,我手里莫名被塞了一封信。
“您帮忙看看,是不是那小子看我标致,塞给我的情书?”
这个书呆子看了半晌,脸色煞白。
他把信塞给我:“你家少爷被野鸡山山匪绑了,要赎金哪,要不然就撕票。”
“啊?我还以为是表白信。”
我捂嘴失望。
小书生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,他大手一挥:“不过沈将军英勇神武,定踏平了那个劳什子野鸡山,救回沈公子来。”
说着他手往下,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。
后背一凉,我不禁缩脖子。
完了,忘了沈将军是朝廷封的“战神”了。
呜呜,我出息了,敢老虎头上拔毛了。
4
既然已经抢错了人,还是保命要紧,我揣着信又回了野鸡山。
和二当家的一商量,我俩拍板:送瘟神少爷回府。
谁知请神容易送神难。
沈家公子赖我床上,比我还像山匪,眼神凉凉的:“让我来就来,想让我走就走,天下哪有这等好事?”
二当家说了,小不忍则乱大谋。
我爬上床,小声商量:“我不是抢错人了嘛,我想抢你大哥来着。”
听书生说沈家有两个公子,大公子沈长夜习武,丰神俊朗,二公子沈星河从文,貌若好女。
我原想抢沈长夜回来当压寨夫君来着。
沈星河眉一挑,指着我鼻子骂:“你小小山匪,得了我沈二还不知足,还想肖想我大哥!吃雄心豹子胆了不成。”
小小山匪?
侮辱我的方式有很多种,看轻我的职业就不行。
他四舅姥爷的,我忍不住了。
一个饿虎扑食,我朝沈星河扑过去。
他没防备,身娇体弱的,又被我压到身下。
我拽他衣襟,拿出悍匪的气势:“走不走,不走就拿命来!”
沈星河比我嗓门还大:“你杀了我,有本事你杀了我!”
我去,难搞哦。
这时,门外传来乱哄哄的声音。
我一扭头,马夫和寨子里的兄弟们在门外看热闹,还现场解说:“看,你们寨主要来强的。”
二当家还站在前排吃瓜:“寨主,你好歹关了门啊,也太心急了。”
身下的沈清河这时候装起柔弱来。
他兀自伸着一条大白腿,一副要死的可怜样:“你污了我清白,我不走……”
“哎哎哎……”
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。
兄弟们一副没眼看的表情,一哄做鸟兽散了。
还贴心地关上门。
弟兄们,我可以解释啊。
等众人都散了,他凑近问:“你当真心仪我大哥?”
一提起沈家大公子,我扭捏起来:“美人都爱英雄嘛,也不知道你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?”
“你若赶走了我,应该没什么机会接近我大哥了。”
沈星河背靠墙,耷拉着眼皮把玩手里的文玩核桃。
我一想,还真是。
“那留你也没……”
话没说完,沈星河一个眼神扫过来,我识相闭嘴。
咦,好可怕,还是大公子可爱。
“我知道大哥的喜好,也能招大哥来野鸡山,你觉得我没用?”
“那你大哥喜欢我这样的嘛?”
我虚心求教。
“他喜欢的点你全完美避开。”
奶奶的,没有半分犹豫,我立马跳下床:“你赶紧走啊,王老六还等着接你回去当新媳妇哪。”
沈星河嗤笑一声,放下手中的文玩核桃,才悠悠开口:“急什么,我教你啊,你若学会了,再招我大哥来当压寨夫君不迟。”
好有道理,我竟无言以对。
沉默半晌,我发现有纰漏:“沈大公子长了腿的,我拿什么招他来野鸡山?”
总不能像掳走沈星河一样干等吧。
“蠢!”沈星河的指头快要戳上我鼻子:“我自会招他来,你拘了他当压寨夫君,我便是沈府唯一的血脉,一举两得。你觉得怎么样?”
哇,真是个蛇蝎美人。
野鸡山遍地是粗人,也从没听过兄弟阋墙的事。
愣了半晌,我嗫嚅道:“成交!”
我要华丽变身,要当沈星河的大嫂!
结果在野鸡山赖了好多天,沈星河根本没提手把手教我当大嫂的事。
我舔着脸问他,他正喂手里的鸽子,很不耐烦:“这第一便是耐心,你这火急火燎的,入不了大哥的眼。”
我信你个鬼。
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,沈星河就不知道天为什么这么蓝。
午饭时,我特意吩咐了堂前,给沈清河的饭里加点料。
嘿嘿,到时候让这个小公子尝尝野鸡山巴豆的威力。
晌午饭过后,我坐门槛上等好消息。
诶,不对劲啊。
肚子开始“咕噜咕噜”叫。
二当家一脸忧愁:“寨主,你是不是拿错了?”
“没啊,哎哟……”
坏了,像有一只大手在里面翻搅,翻江倒海的疼。
我难受地直不起腰来。
翻腾的感觉一路往下。
不好,腾地跳了起来,我冲了出去。
在茅厕门口,和沈星河打了个照面。
他狭长的狐狸眼眯缝着看我:“看寨主辛劳,我把自己的大份换给了寨主,您这是吃撑了?”
“你你你…”我指着他抖了半天。
留下一句“你给我等着”,我蹿进茅厕。
一下午十来趟,惨绝人寰啊。
躺在床上奄奄一息,我咬着被角啜泣:“嘤嘤嘤……二当家的,你得替我报仇哇!”
二当家忧愁得大腿也不拍了:“寨主,我们这第一次绑人,就带回来个刺头,出师不利啊。”
可不是,沈星河来才来了几天哪。
我腿伤,肚子疼,还落了个好色的名声。
又打不得骂不得,大爷一样供着,折磨得我对沈家大公子快没念想了。
这时,门从外被推开了。
沈星河?!
他仍身着白色衣物,风一吹,活像个来索命勾魂的鬼差。
5
我不由躲到二当家背后。
“你想干嘛?”
二当家老母鸡护崽似的,张开双臂挡我面前。
呜呜,二当家,我没白疼你。
“我给寨主送药。”
沈星河站定,从袖子里掏出一瓶白玉瓶子来。
“我怎么知道这瓶子是救命还是要命?”
精辟,要不是场合不对,我都要鼓掌了。
“小灵通,药是我保存的,没问题的。”
门口突然探出马夫的头,他一脸羞涩是什么鬼。
“哦哦,那就好。”
小灵通突然也拘束起来,放下了张开的双手。
欸,这突如其来的酸臭味是怎么回事。
“寨主,那你和沈公子聊聊。”
二当家一脸甜蜜地走了,没回头看我一眼。
还带上了门。
啊啊啊,这个见色起意的,我白疼你了。
眼看沈星河越走越近,我索性蒙上被子,眼不见为净。
“这野鸡山巴豆药效烈,你不用解药,恐怕这几天得住在茅厕了。”
床边一沉,他坐到了我的床头。
我拉开被子,压低嗓门吼:“我怎么知道你瓶子里的是不是救人的药?”
闻言他笑了,好看得要命。
从瓶子里倒出一颗红色药丸,他放进嘴里,一仰头咽了下去。
“这可是大哥研制的特效药。”
瓶子一歪,他又倒出一颗来,递到我嘴边。
我很心动,又忍不住嘴硬:“万一你给我的不是同一种药哪。”
他又笑,突然弯下身子。
那红润的嘴唇快亲上我的脸了:“你不肯吃,是怕我大哥害你嘛?”
啊啊啊,我一把抢过药丸,塞进嘴里。
药一入肚,难受立刻缓解了好多,整个人轻松不少。
“怎么样?”
“以后有机会告诉你大哥,再甜一点就好了。”
我对口感要求很高的。
沈星河又笑了,他收起瓶子,起身准备走。
“哎,等等。”我从枕头下抓起荷包,扔给他。
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蜜饯。
那可是我攒了半年的好东西,还怕二当家的偷吃。
怎么样,感动坏了吧。
我期待地看着沈星河。
他仔细摸了摸荷包,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。
欸,不喜欢嘛。
“荷包上绣的是清梦两个字?”他问。
平时寨里的兄弟都叫我寨主,一提这个名字,我还有点陌生。
“嗯……是我,二当家给我绣的。”
说起二当家,我猛得反应过来:“蜜饯你拿走,荷包给我。”
他果真把蜜饯倒在手心,地上落了好几个。
可心疼死我了。
“哎哎哎,荷包你先拿着吧,回头给我。”
沈星河点点头,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:“你的名字是爹娘取的吗?”
“无可奉告。”
我摆摆手。
二当家听说我把蜜饯给了沈星河,脸拉得比马还长:“你平时都不舍得让我碰,送沈星河这么干脆。”
“他要还的嘛,”我凑近二当家,蹭蹭她,“说说你和小马夫的奸情。”
“欸,你可别误会,我是为了学文化。”
二当家的一脸正气凛然,嘴挺硬。
哎,我很忧愁。
沈星河不肯好好教我,沈家大公子比天边的月还遥远,他的小马夫还勾搭我的二当家。
剩我一个单身狗汪汪叫。
没过两天,二当家出去采购,带回三个好消息。
第一个:隔壁山头王老六嗝屁了,他家媳妇成了新寨主。
的确算好消息,他再也不能打着野鸡山的名头做坏事了。
第二个:城里到处张贴着野鸡山多年来的累累罪行,全城通缉野鸡山新首领。
6
看二当家手里的画像,丑得一批。
一道疤痕从眼角延伸到耳后,恶鬼一样,看家护院首选。
和年轻貌美的我差别挺大,算好消息。
我问:“第三个好消息呢?”
二当家激动地又拍大腿:“我回来路上,拿弹弓打了只鸽子,给你好好补补身子。”
鸽子汤很美味,我刚抹完嘴,沈星河就来了。
他脸色不太好,刚进门就问:“清梦,我的鸽子不见了,那可是大哥的。”
那只鸽子总在沈星河窗台上叽叽咕咕地叫,长得灰不溜秋的,我也没正眼看过。
不过一听是沈家大公子的,鸽子突然就眉清目秀起来。
可是,二当家熬的鸽子汤我刚喝完。
老天爷,不会这么巧吧。
我僵着身子问:“是不是飞出去玩了?”
“晚上它会飞回来。”
怕沈星河看出什么端倪,我又装模作样多问了两句:“你那鸽子可有什么标记?”
我本是无心问,沈星河却怀疑地看我:“这话怎么说?”
乖乖,是不是要露馅了。
我强装镇定,开始胡说八道:“鸽子都长得差不多嘛,我让弟兄们找,总得有个大概样子嘛。”
“也没什么,头顶有个红点,”他停顿了一下,似在犹豫,“脚上有足环。”
我机械点头,连连应承:“我这就叫兄弟们去多留意找找。”
要死了,和二当家的描述的一模一样。
除了足环里塞的还有纸条,二当家不识字,直接扔了。
我们劫了沈星河,还炖了大公子心爱的宠物鸽。
呜呜呜,为了压寨夫君,我得努力啊。
再看沈星河时,我对他殷勤了许多。
山前的樱桃熟了,我给他送了一筐。
沈星河终于良心发现,肯教我了。
“我哥喜欢博学的,你当真不识字?”
他放下手中的书,又问了一遍。
奶奶个腿,想笑话我直接来,干嘛反复鞭尸。
我梗着脖子,死鸭子嘴硬:“我不识字怎么了,我骄傲了吗?”
“你啊……”他伸手拈起一颗樱桃,塞进嘴里,“你要想学,我教你。”
樱桃汁水染红了他的嘴唇,更衬得唇红齿白。
我心漏跳了一拍,半天才说话:“师父,什么时候开始?”
学习的第一天,我就后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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