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书女以为勾搭上皇帝就能只手遮天了?不巧，本宫身为原作者，分分钟写死你。
穿书女诞下嫡子，宠冠六宫，挽着皇帝的手在我面前耀武扬威。
我冷笑，想起大婚那日，狗皇帝曾向神明起誓，
“皇后，若朕负你，神明可罚。”
可他不知道，他的神明，从来都是我。
惹我不高兴了?我可是原作者诶，
浅浅动两笔，分分钟写死你～
1
“世人皆颂皇后娘娘慈悲心肠，如今妾已怀陛下血脉，求娘娘就成全了妾吧！”
宫宴之上，柳侍郎家的幺女柳南湘突然跪倒在我与裴轩面前，对我苦苦哀求。
此言一出，阖宫震撼。
一众朝臣及宫人们都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。
紧接着，就有人开始对柳南湘指指点点。
“这不是柳侍郎家的三小姐么？怎么回事？她为何说自己怀了陛下的血脉？”
“这柳小姐在做什么？她在胡说八道什么？”
“都说柳侍郎最会教女，怎地这柳小姐竟在帝后面前发起了疯？”
一时之间，所有人都摸不透柳家三小姐的意图。
直到——
“当初陛下登基之日曾亲口许下诺言，此生唯皇后娘娘一人为妻，绝不封妃纳妾。陛下金口玉言……这柳小姐怕不是魔障了吧？”
直到殿末排尾的一位老臣将裴轩当日誓言当众说出，我才浑浑然地侧目去看身边的人。
裴轩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跪趴于堂下的女子，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未分我。
因而我并不能完全看清他脸上的神色，只能由着他抿紧的唇角，及脖颈上的青筋，从而心底缓缓生出一个冰凉且可怕的念头。
裴轩他，果真负了我。
2
我想我真的是过于相信裴轩了。
我与他携手十载，从他还是个少年皇子，到如今的九五至尊。
我们一路走来，所经历的又岂是一句「九死一生」可以代替？
我从未怀疑过裴轩。
他更是在登基之日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，执我之手，昭告天下。
“孤此生只有姜姒皇后一人为妻，不封妃，不纳妾。望你等也要谨记，莫要错了心思，惹皇后不悦。”
你看，真真是金口玉言。
比起当初新婚之夜，他见我如获至宝，缓缓将我纳入怀中，在我耳边动情地说：“裴轩此生定不负阿姒，如若有违，神明可罚。”
比起新婚之夜的私下盟约，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更让我感动至极。
而他会有此举动全然只因我的一句玩笑话。
只因裴轩尚未登基之前，有人见天下大势已定，便急着巴结到东宫来了。
而他们巴结的最直接方式就是送各路良人美人进来，供太子挑选。
我其实并未将那些女子放在眼里，但也架不住这前赴后继的架势，便撅着嘴巴说了一句。
“我看这些女子都挺不错的，殿下便将她们都收了吧，将来我在后宫也可与殿下同乐。”
我故意说的半真半假，裴轩却立即严肃起来，望着我，认真地道：“不许胡说，阿姒，你是想让神明惩罚我么？”
我这才想起裴轩曾经的誓言，赶紧「呸呸」两下，与他笑闹作一团。
“我与殿下两心相悦，殿下与我长相厮守，神明才不舍得罚！”
这样的裴轩，我怎么舍得罚他呢？我想。
然而此时跪倒在我面前的女子却让我感到惊惧。
没错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惧。
与此同时，脑子也出现一道机械的声音。
「早说了让你不要轻信的，怎么样，现在信了吧？」
是我的随身系统。
当日新婚裴轩深情表白，惹的我感动涕零，系统就曾提醒过我不要过于深陷，免得届时无法抽身。
但当时的我一心只沉醉在裴轩的温柔当中，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？
而我这一沉醉就是整整十年，真的从未疑他。
3
柳南湘还在堂下跪着。
那附趴的姿势，和笔挺的腰身，都在言明，她今日就是逼宫来了。
裴轩也似终于反应回来，他扭头望我，我这才看清他所有的神色。
错愕，惶然，自不必说。
甚至还有几分无助和紧张。
而最让我感到绝望的，是眼底的那一抹歉意。
“阿姒……”
裴轩唤我。
但欲言又止。
我却突然松了口气，好似整个人都清明了许多。
因为系统对我的嘲弄，反而让我醍醐灌顶了。
就在刚才一瞬，心中百转千回，裴轩负我这事，我其实不该毫无所觉。
他初登基两年，夜夜都会来凤央宫陪我，白日里也会一得空就来看我。
但渐渐地随着朝务增多，他与我见面的次数也相对减了不少。
我曾心疼他诸事繁忙，也使过小性子让他先丢了天下休憩片刻，他却宽慰我说他不累，作为一国之君，总该承其之重。
听到这里，我无话说了。
这是我自己选的人呢，他事事如我心意，我还有什么可说？
但到后来他不仅夜里没空陪我，连白天也抽不出身见我。
有几回我找到正殿，竟也不见他人影。
我奇怪，殿内的随侍便说陛下出宫去了，但具体去了哪儿了又答不上来。
也是好笑，我竟到那时也仍未对他有半分疑心。
反而见他从宫外回来，巴巴地拿着一堆名贵药材对我说，“阿姒，这些都是我跟太医想法儿寻来的，给你补身子最好了。”
我听后简直动容不已。
啊，原来他是为我寻药去了。
可是这一段，我不记得书上有写啊。
我只记得书上写着：姜姒随裴轩出生入死多年，身体负累拖垮，又因两次为裴轩涉险，伤及根里，无法生育。
是了，我因早年受伤导致终生不孕。
这事虽让我有遗憾，但并未过多伤感，因为我知道裴轩不会在意。
因为书上还写了：帝后彼此扶持，一生恩爱，终成皇室一段千年佳话。
可是现在，柳南湘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告诉我，即便书中所写，亦不可全部当真。
“阿姒。”
裴轩见我神情恍惚，又轻声在我耳畔唤了一句。
我将目光转向于他，见他眸中似悔似痛，无端心中生笑。
有意思了，我这样想。
然后起身，缓步走下堂去。
直至柳南湘跟前，伸出一指抬起她的下颚。
望着那张同书中描写一致，明媚娇俏的脸，一字一句将我的话说与她听。
“本宫并非菩萨，何来慈悲心肠？”
4
原本只是一场普通宫宴，我却成了满朝里的一个笑话。
当初裴轩信誓旦旦，天下之人尚且言犹在耳。
但如今柳南湘挟子逼我，他裴轩又将我置于何地？！
我撂下那一句便回了凤央宫。
我拒绝听裴轩的解释，也不想与他多说。
帝后陡然生出嫌隙，整个宫中不得安宁。
我的怒气自不必多言。
“娘娘先别恼，那柳南湘是个什么来头？区区侍郎家的女子罢了，陛下哪就看的上她了？我看她今日就是喝多了酒上赶着找死来了！”
婢女安娅一边替我卸去头钗，一边宽慰我。
我却只是握拳在侧，任由指甲一寸一寸陷入手心的肉。
那痛，也只有我自己知。
“话说回来，娘娘也该听听陛下怎么说，这事定是误会了，娘娘这样岂不伤了陛下的心？”
安娅极力劝我听听裴轩的说辞，毕竟在他们眼中，裴轩待我真的极好，十年如一日，从未改过。
可我一想到裴轩那愧疚的眼神，心里头就像是被人剜了肉般阵阵疼痛。
我尚不能从中缓过劲儿来，系统又在我耳边幸灾乐祸。
「怎么样？很痛吧？」
对，很痛。
真的很痛。
痛的我如刀如绞，无处发泄。
这时安娅替我取下一根簪花。
我瞧着那瑕白的玉兰花，和精巧的做工，想起来这就是裴轩亲手，一点一点雕琢出来的，又细细插入我的发间，说，“这世间唯有阿姒与玉兰花一样洁白无瑕。”
一股戾气骤然腾于胸中。
我像是找到泄愤的出口，抓起那玉簪，几步走到炉火旁，用力将它掷了进去！
眼看那炉火如毒蛇般快速舔舐白玉，不消一会儿就将银色簪身化黑，我却不知怎地，想也没想，竟又徒手伸进炉里，一把将它攥回手心……
5
烈火之吻。
我的手伤的不轻。
安娅惊恐于我的举动，忙不迭地唤人去请太医。
第一个冲进来的，却是裴轩。
他见我满掌心的血泡，一时又惊又急，眼底的心疼一点也不似作假。
“阿姒！你怎么……你快把簪子放下，让我看看你的手！”
裴轩想来取走仍握于我手中的簪子。
我却视死如归般将簪子举了举。
“还记得这根簪子吗？裴轩？”
“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？”
“你说你永远都不负我，如若有违，神明可罚！”
“现在呢？怎么，不怕神明罚你了？”
“你不怕神明罚你了吗？裴轩！”
我举着一手的狰狞，一声声质问裴轩。
我是想他狡辩的。
其实我还是想听他狡辩的。
就像安娅说的那样，这一切都是误会，是柳南湘找死，不是他背叛我。
我希望听到他这样说。
但他却垂下了眼眸，状似极痛苦地说了一句，“对不起，阿姒。”
对不起？
呵，看来不是裴轩在骗我，而是这本书在骗我。
我被这三个字卸了力气。
好像所有愤怒都没了意义。
6
一夕之间，我在这本书里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了。
我以为我已经知道故事的开头和结局，就可以跟裴轩稳稳当当走下去。
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柳南湘却结结实实摆了我一道，也让我颇为费解。
“柳南湘与裴轩相识于幼时，但两人也仅仅只是相识，书中并未说他俩有何来往，她为何会怀上裴轩的孩子？”
“还有，这个孩子是怎么怀上的？”
冷静下来后，我问系统。
系统却说，“我是你的系统，又不是她的系统，我怎么知道她跟裴轩苟且之事？”
很好，怼了我一个哑口无言。
不过，我跟系统都不知道的事，很快柳南湘自己就给了我答案。
听说裴轩因她私自逼宫，已经罚了整个柳家。
罚柳侍郎教女无方，暂停职务。
罚柳南湘殿前失仪，禁足家中。
“既然陛下罚你禁足，你又是怎么出来的？讨嫌还讨到娘娘跟前来了？！”
我手伤严重，连进食都没耐心，更不想开口说话了。
安娅便在我身侧将我的意思重重地砸到了柳南湘的脸上。
柳南湘倒也识趣，又是做了那个跪趴的姿势。
“事已至此，娘娘纵然恼怒也无法了。”
“妾的身子已六月有余，陛下的意思是让妾把孩子生在宫外先将养着的，往后再慢慢寻机会同娘娘商量。”
“但妾实在不忍看着皇嗣流落民间，妾逼不得已才……”
“本宫只问你，你们……是怎么好上的？”
我无意听她说些废话，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。
柳南湘趴着的身体僵了僵，回道：“娘娘息怒。妾曾与陛下青梅竹马，幼时更是两小无猜，陛下曾私下允妾请先帝赐婚，但……”
柳南湘没说后面的话。
但也不必说了。
十年前，先帝赐右相姜其珍的女儿姜姒为皇七子裴轩为皇妃，促成一段在当时羡煞了旁人的姻缘。
但我却不知，柳侍郎家的三小姐竟还与裴轩皇子有这一段。
“青梅竹马？”
“两小无猜？”
“原来是陛下的白月光啊……”
我将「白月光」三字含在口中许久，之后声音骤然拔高，“本宫怎么不知？！”
这本书我曾读过数遍，里面关于姜姒与裴轩的每一个情节都曾细细推敲。
柳南湘的确与裴轩幼时有缘，但她一个寥寥几笔带过的人物，这个时候出来当什么白月光？又作什么妖！
7
我三天拒见裴轩。
裴轩便在我殿外侯了三天。
这三天里，他不上朝，不见群臣，不忙公务，就等在我窗外的那颗银杏树下。
正值隆冬时节，宫内不知何时飘起了雪。
安娅一边替我掌心换药，一边状似无意地说，“娘娘，落雪了，外面冷着呢，要不先请陛下进来躲躲吧。”
安娅有意打开了窗，让我举目一眼就能看到那个岿立于雪中的身影。
我遥遥望向裴轩，隔着飞雪依然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处。
那眼角，那眉梢，仍与从前一样，清风霁月，没有区别。
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，明明还是这个人啊，明明一点都没变的。
明明，书中没写他会负我。
所以到底，哪里出了问题？
这一刻，我想问问裴轩。
或许安娅说的对，我该听听他的说辞。
但我刚想起身，却见他在近侍的一番耳语后匆匆离去。
8
柳南湘动了胎气。
柳府来报，柳南湘从凤央宫回去后就郁郁寡欢，频频落泪，今晨起来便发现落了红了。
原来如此，怪不得裴轩走的那样匆忙。
作为一国之君，直奔臣下家中。
裴轩去了柳府，我便等在宫中。
我料想他今日还会回来见我，毕竟，柳南湘腹中怀的可是他的皇嗣。
如今皇嗣有恙，他即便不怪责于我，想来也该问一问我。
我料想错了。
我在殿内坐等一夜，没见裴轩回来，却在次日，等来一众劝说之人。
“皇后娘娘，陛下继承大统，却一直无所出，如今柳氏怀有皇嗣，臣等恳请皇后娘娘宽宏大量。”
“是啊娘娘，国不可无本，陛下不可无后，还请皇后娘娘三思。”
“皇后娘娘母仪天下，身为天下子民之母，却也不得不为江山社稷所想。臣，请娘娘允皇嗣认祖归宗。”
“娘娘……”
所幸，皇嗣无恙。
我却被这些人逼得动弹不得。
连我父亲都趁乱跟我说，“阿姒，这回爹也帮不得你了。陛下不纳六宫，你又一直无所出，朝臣本就对此不满，现下柳侍郎之女有孕，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，爹看你就先允了吧。”
我看看我爹，又看看满地劝谏之人，沉默了。
最后我又将目光放在裴轩身上，问他，“你说呢，裴轩？”
裴轩却只是看着我，眸底千变万化，唇角也是颤颤动动，就是不肯开口回我。
我一下子就笑了。
笑他明明心中已有答案，却还要在我面前作难。
也笑我明明已知晓他心意，偏还要为难他。
我笑出了眼泪，笑当年自己为他所受的苦。
都怪我无所出？
我为何会无所出？
还不是那年他与大皇子裴荣之间的「嫡长之争」。
裴轩是嫡子，皇后所出，自然受到先帝倚重。
却因此引来了长子裴荣的忌恨。
裴荣不满裴轩得宠，一直与裴轩暗中较劲。
更在之后有风声传出先帝意欲立裴轩为储君时，一时发狠便想灭杀裴轩。
于是裴荣就在我跟裴轩从皇宫回王府的路上伏击了我们。
而裴轩与我只是进宫请安，并未带太多侍卫，一时不慎便落入了裴荣的圈套。
当时情况一度凶险，裴荣的人招招式式都想夺裴轩性命，最后是我执拗断后，让裴轩先脱离了掌控。
我知道我会被裴荣抓起来，浸水牢，受折磨，最后导致寒气伤身，难以怀孕。
我知道我自己将要受的每一分苦楚。
但我没有丝毫犹豫，因为剧情发展本就如此。
但我不知道的是，如今他们竟都拿此胁迫于我。
连裴轩，也不例外。
“阿姒，柳氏所生孩子，将来会尊你为嫡母，在你膝下承欢。”
裴轩这样跟我说。
是么？
闻言我直面裴轩。
看来今日众人之举是得了允准的，否则他也不会即刻亮了底牌给我。
而我昨日本想问的，也不必再问了。
既然如此……
好啊。
那这个孩子，我认了。
9
我允了柳南湘的孩子，也一并允了她贵妃头衔。
裴轩感念我的大度，在我面前更是小心翼翼。
倒是柳南湘，自从入了宫，当了贵妃，就不再是从前那副动不动就跪趴的姿势了。
她挺着孕肚拿了糕点来看我，就直直地站在我面前。
“听闻娘娘喜食糖糕，巧了臣妾有了身孕也是好这一口，这不陛下赏赐了些，臣妾便拿来与娘娘同享了。”
柳南湘以孕肚不便为由让随身侍女将一碟糖糕布我面前。
我刚抬起眼眸，安娅便一怒之下将那碟东西摔了出去，怒骂道：“谁要你的劳什子糖糕？！娘娘位份尊贵，岂能与你同享？”
安娅护主心切，虽失仪，我却未加阻止。
但此话却惹的柳南湘笑了。
她就那样得意笑说，“娘娘位份尊贵，不也已经与臣妾同享？”
她指裴轩。
而后又说，“臣妾知道娘娘心里恼，但也劝娘娘莫恼。自然臣妾也明白，这「前人栽树后人乘凉」的滋味不好受。”
“话说回来，娘娘与陛下携手，吃尽苦头，着实令人钦佩。”
“陛下亦在天下人面前许下重诺，此生定不负娘娘，如若有违，神明可罚。”
“这般情意，当真是举世无双，让臣妾艳羡呢。”
这一句，柳南湘说的嘲讽至极。
而我，倏地僵直了身体。
这个女人，不是柳南湘。
10
我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。
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书中没写柳南湘的这些戏份，她却陡然冒了出来。
原来这个女人，根本就不是柳南湘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进来的？”
我再问系统。
裴轩曾两次立誓于我，人前一次，人后一次。
人前人尽皆知，人后只有我们两人知。
那么柳南湘又是怎么知道的？
除非，她也看过这本书。
这回系统说了实话，“柳南湘是穿越女，任务是攻略裴轩生下孩子，改变这本书的原结局。”
穿越女……？
我恍然大悟。
难怪她这般嚣张，才入了宫就敢往我头上爬来。
“为什么要改变这本书的原结局？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柳南湘的身份？”
“原结局太过完美，招人妒忌。”
“柳南湘使用了道具，我也是才知道她的身份。”
系统一一回答我的问题。
我终于明了。
柳南湘便是嘲讽说她艳羡。
原来我一直引以为傲与裴轩之间的感情，早就被人给盯上了。
怪不得，怪不得这剧情跑偏了。
“所以，这个穿越女算是攻略成功了？”
系统：“成功了一半，后面就看你跟她，谁死谁活了。她死，她被抹杀，你死，你神形俱灭。”
……
我倒还不能闲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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